我死了。
是被渣男老公和他的白月光毒死。
尸体被他们扔在地窖,以为神不知鬼不觉。
但我那七孔流血狰狞骇人的尸体却被人劫走。
劫尸之人,竟是我的死对头顾承洲…………我是峒城大户林家的二千金,是俗话里出生就在罗马那一小撮人。
只要不作死,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
可我,偏偏作死。
我看不上爸妈为我千挑万选那些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少爷。
嫌他们纨绔烦他们浅薄。
却爱上从大山里靠自己努力走出来,白手起家的男人沈景深。
我欣赏他的务实爱他的拼搏和上进野心。
我要和沈景深结婚,爸妈被气进医院,又以断绝关系想拽我回头。
但我执迷不悟,毅然下嫁。
婚后,沈景深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。
我度过了一年开心快活的日子。
我打算过完周年纪念日带沈景深回家。
我要用事实告诉爸妈,我过得很好,是他们看走眼了。
可我最终,没能把沈景深带回家。
周年纪念日,沈景深用一杯交杯酒,把我送上了黄泉路。
酒的毒性很快发作,我痛得蜷缩在地,浑身抽搐。
沈景深搂着他秘书赵春兰站我面前,如帝王般高高在上、傲慢且不可一世。
我隐隐明白了什么。
我颤抖着唇哆嗦着问他。
为什么这样对我?
沈景深英俊帅气的脸上全是鄙夷和厌恶。
因为你傻!
因为你有钱!
我闭了闭眼,悔恨在胸膛翻涌。
手握成拳头挥向他。
可浑身剧痛,拳头无力地垂下。
沈景深举起手里的棍棒,砸向我垂下的手臂。
咔嚓!
,清脆的骨头碎裂声敲碎耳膜。
连同我的心,瞬间炸得支离破碎。
就是你这高贵的手,把我当狗般指东指西。
他眼里带着浓烈的杀意,砸向我另一只手。
林晚溪,有本事你再指指看!
咔嚓!
往日与他的种种美好,砸碎成灰成尘。
我痛哼一声,眼角淌下泪。
他身边的赵春兰,憎恨地看着我,抬脚用力跺在我胃上。
林晚溪!
,她蹲下身,用力捏起我的脸让我看向壁镜。
你瞧瞧你多丑?
就你这蠢货,也配跟我抢深哥?
赵春兰向来对我唯唯诺诺,讨好奉承。
她太世故,眼里全是精明和算计。
我从不喜欢她。
但沈景深对她极好,我便对她客客气气。
此刻我双手已断,五脏六腑被毒酒侵蚀分解,剧痛让我身子痉挛颤抖,我张大嘴巴呼哧、呼哧直抽气。
鲜红的血从鼻子流出来爬满我的脸。
镜子里的我,不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林家二千金。
而是,一条被人随便虐打狼狈不堪的野狗。
血丝纵横交错在扭曲变形的五官,狰狞而丑陋。
我没理赵春兰。
我强忍着剧痛,眼带恨意看向沈景深。
沈景深,她到底是谁?
他说她是远房表妹,她家对他有恩,没有她爸妈,他早就饿死。
沈景深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,看傻子似的看着我。
她啊,是我自小就有婚约未过门的老婆。
我难受地喘着气。
那你对我,从开始就是欺骗?
我已看明白。
他不爱我,我只是他精心选中的猎物。
是他与赵春兰幸福未来的垫脚石,是他们美满人生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。
可我,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。
沈景深总是温柔爱意的眼里,此刻全是阴险残酷的冷意。
不然呢?
你这种活在象牙塔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白痴,我怎么可能爱上你?
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
我死死盯着他。
你不爱我,那你还和我结婚?
鲜血染红了他的裤子上,他嫌弃地甩了甩脚。
你可是金贵的林家二千金!
只是没想到你爸妈那么难搞。
我更没想到你这么蠢和他们断绝关系,不然,我会和你白头偕老幸福一生的!
万幸,你脑子某方面确实犀利,研发的专利还值点儿钱。
可春兰怀孕了,我们的孩子,需要名份,所以,你得让道了!
我想骂他骗子、白眼狼、恶魔。
我想扑过去撕碎这道貌岸然的人渣。
可我呼吸愈发困难,视线渐渐模糊,思绪开始涣散。
我连骂,都没有力气了。
赵春兰的脸倏地凑近。
林晚溪,谢谢你的巨额保费,够我们和孩子买套豪华别墅布置个温馨新家了!
我又喷了一口鲜血。
艰难地翻起眼皮瞪她一眼。
我恨,一直以来屎糊眼,把渣男当成宝。
我恨,不信爸妈,却信渣男用演技和心机堆砌出来的虚假幻像,让自己沉沦至万劫不复的地狱。
眼睛愈发模糊,身体渐渐没了痛觉……我变得轻盈,我飘了起来。
沈景深把手探到我渗着血的鼻子前。
断气了!
他残忍而冷血地说着,戴上手套,拽着我的头发。
把我像破布般拖拽到地窖,重重关上了门。
我在黑暗中看着七孔流血如破布偶般摊在一角的自己,悔恨的泪水扑簌簌地流。
沈景深与赵春兰调情的声音传来。
我恨得青筋暴起,弹起身子要飘出去。
但我却被铁门重重弹了回来。
深哥,那蠢货不会化成顾鬼来对付我们吧?
这对狗男女,做了坏事,心虚了、怕了。
别怕,门上贴着我从大师那求来的封印符。
狗男女嚣张得瑟的声音渐远。
而我,彻底陷入一个没光没声音、只有无边黑暗的世界里。
我瑟缩在冰冷的尸体边,伤心难过悔恨。
愈想愈恨,愈想愈不甘心!
我在地窖里乱试乱撞,可除了出口那扇门,别的全是厚实土壁。
最终,我筋疲力尽地瘫在僵硬的尸体旁。
我陷入绝望。
想到那对狗男女将用我巨额保费和专利赚来的巨额利润,住进豪宅过奢靡的生活。
而我却在只能待在这里绝望地化成一堆骷髅白骨一掬黄土。
我的心被无数毒虫啃咬,痛苦难言。
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,我的魂魄,在绝望中越来越虚弱……一声轰隆巨响,倏地把混沌中的我惊醒。
亮光从门口|射进来。
灯亮起,高大的男人顶着光迈着大步走下来。
男人五官深邃冷峻、硬利厚重如冰冷的石雕,眼睛深邃,目光似寒潭般深不可测。
顾承洲?
怎么会是他?
不怪我这么惊讶。
林家与顾家产业互有重合,是彼此最有力的竞争对手。
我俩从小互相看不顺眼。
偏偏,从大学到工作,我和他研究的课题及攻克的领域又基本一样。
我俩的关系,从来是针尖对麦芒——针锋相对。
但凡有什么大项目,总要争个你死我活。
那他现在,是来看我笑话吗?
你来干什么?
我用一贯对宿敌的敌意语气。
但他听不到,也看不到。
他犀利的视线,落在我那七孔流血的脑袋上。
高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,眼里尽是悲恸和绝望。
他咚地跪在地上,伸手捞起我的尸体,冷硬英俊的脸孔贴着我那沾满干涸血迹的丑陋脸孔上。
小溪,对不起,我来晚了!
他嗓音低哑颤抖,似有无限深情和悔意。
我内心八级地震。
而他锋利冷峻的眼角,缓缓流下两行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