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佳雾早知道这一点，所以压根儿没在姜允的身上寄托什么，只不过对于从前发生的事情，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探寻些什么。
毕竟秘密这种东西，是真的会让人上瘾。
想探知的欲望也会变得加重。
林佳雾想知道姜允当年的细节，而姜允同样想知道：“说起来，你也没有告诉我，大海茫茫的，那么深，掉下去的人怎么会没有死。”
“好，到此为止吧。”
林佳雾及时叫停，笑了笑：“我大概明白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的道理了。”
话题是她主动挑起的，这会儿忽然叫了停，姜允大概不太能接受，只是开口说：“要是我说，我现在非得知道呢？”
林佳雾吃完最后一口甜品，抬起头的时候认真的看了一眼姜允。
也就几秒钟，观察了一下姜允的神情。
林佳雾就确定了，姜允是来真的。
“我记得我回来的那天你没说什么，怎么过去了这么久，忽然想起来问我了？”
林佳雾还记得，当时自己回来的那天在派出所里，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子上等待，等着警方把电话打给姜允，让姜允来这里接人。
当时的姜允，或许进来的第一眼都没看见她。
那天太阳很大，她脸上还带着一个墨镜，遮住了自己大半的面容，但是她依然肯定的是，姜允甚至都没有把眼神放在她身上多一秒的时间。
他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。
所以才会在人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，姜允依然选择了无视。
“怕你伤心，我善解人意的不提起，”姜允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，甚至直接就说了，“现在看你的情绪稳定多了，人也开朗了，所以现在问一句，我觉得没什么不好。”
林佳雾才不信这些鬼话：“那好，我们做个公平一点的交易。”
“怎么个交易法？”
姜允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，也知道林佳雾提出的要求是什么，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，询问一遍。
果然，林佳雾开口：“你告诉我当年关于姜允被绑架的细节，我就告诉你，我当初是怎么从海里死里逃生的，怎么样？”
她的话不疾不徐的，似乎在跟人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，很淡然。
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态度，让姜允觉得这些话里充斥了未知性，甚至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吸引力，让他想知道真相。
姜允从前是不会关心林佳雾的。
但现在他觉得这些包裹着林佳雾的东西，像是给了他巨大的好奇心，他想探知，而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探知欲，那他就离完蛋也就不远了。
“一个秘密换取另外一个秘密，我觉得很公平，不是吗？”林佳雾继续。
话说到了这个份上。
姜允再藏着掖着，仿佛好像是他玩不起一样，姜允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。
他只是在想，如果让林佳雾知道了这冰山一角，她的存在会不会让他的处境变得复杂，又或者换一句话来说，她会不会破坏他的好事。
短暂的几秒后，姜允似乎想清楚了不少，然后开口说：“行啊。”
“你先说。”姜允低声开口。
闻言，林佳雾笑着说：“如果我说出来，你听完之后没了这个欲望，你会不会出尔反尔？”
姜允一下子心里就是咯噔了一下。
好家伙。
这都被她给猜中了。
姜允确实有这样的想法，如果她给出的答案并没有那么精彩的话，他就会考虑是不是得继续这个交易，并且，他还得掌控一下这个交易的程度在哪里，让林佳雾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但姜允抬起头的时候，依旧是笑容满面，言之凿凿：“当然不会，你放心大胆的说。”
林佳雾扫了他一眼。
嘴角缓缓上扬，紧接着，林佳雾开口：“算了，我忽然不想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姜允皱眉。
这一刻，姜允的好奇心又开始上升了一些。
林佳雾道：“没心情啊，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有心情的时候才会说，要是没了这个气氛，我觉得还是下次吧。”
姜允整个人都停滞了一下。
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鼓起来的气球，忽然被人放了气，瘪下去，紧接着一股子被人玩弄于股掌的羞耻就这么笼罩在了他的头上。
姜允很确定的就是——
自己再一次，被林佳雾给玩弄了。
而他刚才竟然还在认真的分析自己这么做的利弊，然而林佳雾直接就关机重启，她根本没有当回事，但他当真了。
林佳雾一直都知道怎么去谈判。
如果她去做生意，就她这样的谈判手法，相信不管她把价格抬到什么高度，对方都会因为这些心理而心甘情愿的买单。
“林佳雾。”
姜允一字一句。
林佳雾好笑的抬起头，眼底里是无辜又懵懂的状态：“怎么了？”
姜允皱眉，对她这种无辜的样子产生了恨的牙痒痒的心情，他低声：“我们都说好了。”
“对啊，但是在没开始之前，我随时都能叫停。”林佳雾开口。
姜允不肯罢休：“你凭什么？”
林佳雾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美甲，道：“那你先开这个口，我再配合一下你。”
姜允皱眉，意识到自己掉入了这个坑里。
他忽然起身，朝着外边走，似乎想要离开这里，道：“走了。”
林佳雾笑出声来。
本来气氛挺好的，但就因为她这一笑，弄的姜允自己心虚，所以他觉得林佳雾是在嘲笑他玩不起。
姜允回过头盯着她看：“他死的时候你知道，说明你也可能就在现场，你看清楚了吗？”
林佳雾被问的一愣。
她没有说话。
但实际上，林佳雾不在现场，没有亲眼目睹，但她看见了大概，因为她是跟着另外一个人进入的那家旧工厂。
她到的时候，已经血流成河。
林佳雾那会儿胆子很小，没有继续探寻的欲望，因为她想找的人并不在那里。
她笑着说：“我从前……也有一个白月光。”
姜允不搭理她：“谁管你。”
林佳雾笑了笑：“对，你懒得听。”
“走吧。”林佳雾拎着自己的包包，起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