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出早期乳腺原位癌当天,我白着脸给贺文彦拨了32通视频电话。
「顾蔓,我在忙,你有完没完?」
被挂断电话的下一秒,白绵绵发了条动态。
「拍断奶纪念照,还好有小叔叔陪。」
配图是她两岁的儿子叼着自己的奶头,而贺文彦怀抱着她们母子。
贺文彦在下面回复:「娇养的玫瑰长大,但小叔叔会一直在。」
我放下刚刚孕检的CT单子,轻抚小腹。
默默在全乳腺切除手术上签字。
术后,先兆流产。
我下了手术台,第一件事就是发送出国留学申请。
1贺文彦回家时,我正在看邮箱里留学申请的回复。
他不知和谁通着电话,嘴角弯起。
下一秒,在闻到鸡汤的味道后,眉头微蹙。
目光落到我身上,脸上闪过一丝惊讶。
「你今天不在公司?」
我放下汤匙:「嗯,做手术。」
贺文彦只是敷衍点头,压根没听清我的话。
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,贺文彦耐着性子解释。
「没什么,你继续讲,都是些杂事。」
原来,结婚第七年,我只是杂事。
不知过了多久,在他挂断电话后,眼神终于舍得看向我。
手里提着一个打包盒向我走过来。
「绵绵儿子今天断奶,她特意给你打包了一块蛋糕。」
他施舍般递给我。
蛋糕在盒子里已经被撞的七零八落。
上面的芒果裹着奶油一团糟。
我转身去卧室。
贺文彦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声音里隐隐带了怒气。
「不就是今天没陪你去医院,有完没完?」
突然,他好像摸到了什么,脸色一变,触电一般放开我。
我低下头,那是当年我为了救他留下的疤。
如今第七年,那道疤早已经不疼,只是有些痒。
贺文彦咳了咳,放缓语气。
「快吃吧,你不是最喜欢吃甜食吗?」
拽下袖口,藏好手腕处那道长长的疤。
我抬头直视着贺文彦的脸。
「我芒果过敏。」
贺文彦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「我带你去你一直喜欢的餐厅。」
说着就来牵我的手。
我还没来得及回应,贺文彦的手突然顿住。
拿起茶几上的一叠纸。
是我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手术单。
他拿起手术单喃喃自语。「全乳腺切除手术。」
瞥了一眼,先是一愣,然后露出了然的表情。
嗤笑一声:「难怪上午一直给我打电话。」
「顾蔓,你伪造手术单就是想让我陪你?」
他把手术单甩到我脸上,
「绵绵是断奶纪念日,哺育生命是伟大的。」
「你跟着学什么,卑劣。」
我拿下手术单,刚想和他解释。
「我没有......」
他不耐烦打断我:「我是绵绵的小叔叔,她是我一手养大的玫瑰。」
「别再针对她。」
我闻言愣在原地,
贺文彦以为我自知理亏。
我深吸一口气,问出了一直在心底的问题:「贺文彦,白绵绵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?」
我话音刚落,「咣当」一声。
茶几上的汤盅被他一把掀翻,他看我的眼神满是厌恶。
「顾蔓,你真是。」
「让我恶心。」
我被四处迸溅的碎瓷片划伤脚,跌坐在地上。
手边的乌鸡头眯着眼,仿佛在嘲笑我像个小丑。
他眼中破天荒闪过一丝慌乱,刚想伸手拉我。
不符合他身份的来电铃声响起,是白绵绵的专属铃声。
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转过身接通电话。
挂断后脸色满是慌乱,说道:「公司有点事,我去看看。」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我拉住他的袖子。
贺文彦回头看我。
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「可以不走吗?」
不要走,贺文彦。
只要你别走,我就相信你说的,你只是白绵绵的小叔叔,你只是当她是个后辈。
四目相对,他避开了我的手。
「你知道的。」
「我很忙。」
他的耐心告罄,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。
拉扯之际,我看见有东西从贺文彦的上衣口袋里掉落。
我撇了一眼,瞬间撒手。
贺文彦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变化,声音软了下来。
「十二点前,我一定从公司赶回来。」
我扶着地艰难起身,指着地上那件不属于我的蕾丝内衣苦笑:「那记得把这个也送回公司。」
2时钟摇摆,时针分针逐渐重合,指到12。
我对自己心里存着最后一丝幻想感到好笑。
贺文彦答应我的事,从来做不到。
我拖着还在流血的脚,打车去医院。
等着包扎时,不经意间看见两小时前,白绵绵发的动态。
「明明是998朵玫瑰,小叔叔非说是999朵。」
贺文彦评论:「因为你是我亲手养大,最美的那朵玫瑰。」
我默默关上手机,本以为会心中酸涩但实际上已经麻木。
给我包扎的护士刚好也是上次手术照顾我的护士。
包扎好后,她扶着我,眼中的心疼和真心倒是比贺文彦多。
「你老公呢?你刚做完手术孩子也没了,他很忙吗?」
我想了想点点头,「嗯。」
下一秒,猛的一声推门。
「她被玫瑰刺扎到了,快来人处理一下。」
贺文彦抱着白绵绵闯入我眼前。
我看着她手上马上要愈合的伤口,先是一愣,随即一笑。
指了指他,和小护士打趣道:「你看,我就说,他很忙吧。」
贺文彦见到我,脸色不好。
「顾蔓,我既然说了会回去,就一定会回去。」
「你这么下作,来跟踪我?」
我刚想开口,白绵绵突然闷哼一声,挣扎着从贺文彦怀中挣脱。
「小叔叔,蔓蔓姐只是也想你关心她。」
「你去照顾顾蔓姐吧。」
她咬着嘴唇,贺文彦心疼地刮了下白绵绵的鼻子:「不行,你从小就晕血。」
不苟言笑的贺文彦,下一秒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颗奶糖,笑着递给白绵绵。
「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叔叔,我就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。」
我闻言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说他细心,他记不清我刚被他弄伤了脚。
说他粗心,他能清楚记得白绵绵从小的习惯。
一旁的小护士实在看不下去。
扶着我,脱口而出:「患者术后需要......」
话没说完,小护士就被贺文彦扯过,给白绵绵包扎了。
我冷笑一声,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。
路上不再犹豫,拿起手机。
在留学申请的通知书上点击了确认。
3贺文彦半夜回来时,我已经熄灯。
手术的疼痛在夜晚总是格外折磨人。
一阵玫瑰花香袭来,贺文彦俯下身来。
我皱着眉偏头躲过去。
他轻笑一声,贴在我耳边:
「蔓蔓,绵绵的儿子很可爱,我也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。」
「我们就再试试。」
他脱下衣服,手指划过,挑开我的衣服。
我无动于衷,下一秒,他动作一顿。
他摸到了我胸上的一层纱布。
片刻沉寂后,他气极反笑。
把枕头甩到地上。
「顾蔓,你是猪脑子吗?」
「就因为我陪绵绵拍断奶纪念照,你为了和我示威,就切了自己的乳房?」
他掐住我的手腕。
「好好好,反正这么多年你也生不出孩子,留着也是没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