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即抬起双脚,重重踹向他腿间。
“啊——!!”
我在江鹤安的惨叫声中缓缓睁眼,望着对面脸色惨白、冷汗直流的江鹤安,疑惑歪头。
“夫君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
江鹤安疼得说不出话来。
一旁的王氏见状,转头朝我发怒:“鹤安怕你夜里睡觉冷,本想拿衣衫给你盖的,你这女人居然踢他!你、你实在是太过分了!”
我假装不好意思:“那还真是抱歉了啊夫君,是琼娘方才做了噩梦,梦见有两只大吸血虫打我的主意……”
这话仿若戳中二人心事,说得他们面色变了又变。
怕事迹败露,江鹤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,转怒为笑嘱咐我继续休息。
隔日天未亮,王氏将我推醒。
“八块桂花糕都让你造了,待会儿让儿醒了定然要饿,你快去寻些野果来。”
这附近,只有臭气熏天的夜香池旁长着果树。
饥荒年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,于是前世的我强忍着恶心为江让辛苦寻果。
岂料他在得知果子来处后,直接将我推入夜香池中泄愤。
而出主意的王氏见孙儿不喜,忙与江让统一战线,帮着他将我一顿臭骂。
我为此伤心欲绝,加之手臂碰了脏污导致伤口溃烂,连夜高烧不断。
面对重病的我,却无一人为我寻药,害得我久病成疾,最终被三人残忍跑尸荒野。
而今重来,我定也要她尝尝,前世我的下场有多凄惨!
思及此,我直接捂起手臂装柔弱。
“不好意思啊婆母,儿媳先前割肉的伤口还未长好,实在没什么力气去摘果子,您还是让夫君去寻吧。”
王氏听后很是生气,但见我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,似是要发疯,吓得只能看向江鹤安。
却听江鹤安坐立难安说:“娘,儿子是读书人,不方便去那种腌臜之地,有辱斯文的……而且待往后国家平定,儿还要科举呢,你总不能将让我这未来的状元郎,踩着粪便摘果子吧?这事传出去,丢的可是我们江家的颜面呐!”
这番话把王氏说得又气又无奈,最终只能骂骂咧咧走去寻果。
半个时辰后,王氏捧着几个野果颤颤巍巍归来。
睡醒的江让看见野果忙扑上前,结果还未走近,便闻到王氏身上飘来的阵阵恶臭。
“奶奶,你这是掉粪堆里了么?噫,你脸上还有呢,好恶心啊,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奶奶呀!”
江鹤安也颇为嫌弃地捏紧了鼻子:“娘,您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,怎能做出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呢?这事若是往后传出去,您让儿的面子往哪儿放!”
江鹤安父子是王氏的心头宝,王氏当祖宗一样供着,可以说她对江鹤安父子的付出,不比我的少。
但从前江家富裕,凡事都有我与下人亲力亲为,所以王氏并未觉得父子二人的作为与说辞有何不妥。
而今这责骂与侮辱降临到自己身上,令王氏瞬间破防,脸色红了又青,青了又红。
我见状,趁机开腔:“哎呀,夫君与让儿,你们怎能这么说婆母呢?你们可知,大荒年能找来这些野果,已经很不容易了,你们要懂得感恩才是。”
王氏头一次对我的话有了认同感,尤其看着江鹤安父子嫌弃的脸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抬手便甩了江鹤安一个耳刮子。
“当初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,而今你竟还挑剔起老娘来了?!你哪儿来的脸!”
王氏说罢不嫌解恨,抬手抓来江让,把沾着黄水儿的果子塞进他嘴里。
“还有你个小兔狲!都这会儿了还挑剔什么?真当自己还是小少爷呢!有你一口吃的,就知足吧你!”
两人被粪臭裹挟,恶心的弯腰直哕。
我见状大笑出声。
“你、你居然敢笑我?!”
江让很是恼火,捏拳朝我打来。
我不惯着,顺势将人绊倒。
江让扑到地上吃了满嘴泥巴,嚎啕大哭,下意识朝对面王氏求援。
可王氏眼下还在气头上,压根不理他,而一旁的江鹤安跑远了在换衣裳。
江让求援无门,气得放声尖叫。
望着他吃瘪的脸,我眯眼冷笑。
“江让,我早就告诉过你,人做孽有可活,自作孽不可活,你的、你们的报应,已经来了。”